記者 陳楚珺 通訊員 李姝楊
關于萬吉賢,在社區(qū)最為人稱道的是他和愛人撫養(yǎng)侄孫、侄孫女的故事。
1973年萬吉賢19歲,從平利縣廣佛鎮(zhèn)桃花溪山嶺上的土坯房出發(fā),他走到縣城,帶上大紅花、爬上皮卡車,應征入伍。32歲,他從湖南某空軍工程兵部隊退伍,轉業(yè)至縣供銷社,負責安全生產工作,安家在平利縣城關鎮(zhèn)東城片區(qū),也擔起了“一家之主”的擔子。
萬吉賢的二哥得急癥去世后,二嫂也失去音訊,留下一個患有智力障礙的孩子。萬吉賢的父親當家時便和妻子一直照顧著這個孫兒。而此時父親去世,萬吉賢自然而然接下了照顧侄子的擔子。“爸爸去世的時候交代了,幾個姑姑遠嫁外地,母親年紀也大了,家里現在最能依靠的就是我。既然有這個能力,就要照顧好這個大家庭。”萬吉賢回憶道。
盡管知道對方家庭負擔重,但看重人品和能力的樊光彩還是和萬吉賢走到了一起。“我愛人當時在縣招待所的食堂上班,結婚后一直很理解我、支持我。這么多年,真的是沒話說。”萬吉賢時常感慨。時移世易,四鄰眼中這對出門手挽手的夫妻卻恩愛如初。
結婚后,夫妻二人便過上了山上一個家、山下一個家的日子。因為嶺上不通水電,從做飯用的油鹽醬醋到生產用的籽種、肥料,再到照明用的煤油,每年都是夫妻二人肩挑背扛運到嶺上。母親雖然心疼萬吉賢,但還是選擇守在這里。
母親去世后,照顧侄子的任務就完全落在了萬吉賢夫妻倆身上。工作了幾年,萬吉賢和妻子有了一些積蓄,買了材料,推掉快要坍塌的土坯房蓋了新房,還拉來了水電,為侄子說了一門親。萬吉賢甚至買了基材準備修路,但因為施工險阻頻生,難度太大,他不得不放棄。
侄媳婦天生個子矮小,身高不到一米四,做農活很吃力?粗依镉腥苏兆o,侄媳婦也就索性不再管莊稼上的事情。
一年后,侄孫女萬廣玲出生。雖然家里開銷越來越大,但從照顧侄媳婦坐月子到置辦嬰兒用品,夫妻倆還是高興地忙前忙后。
2003年,萬吉賢因糖尿病辦理了病退,妻子也到了退休的年紀,全家到了最困難的時候。夫妻二人一商量,樊光彩搬回了老莊子,種了3年地;萬吉賢則出門給人看堆場、當會計。
直到夫妻二人的退休金漲了一些,萬吉賢又計劃著把上小學的萬廣玲接到縣城上學。“早上天沒亮下山,中午急急忙忙在馬路邊的外婆屋里吃一頓飯,放學回嶺上又快天黑了。”萬吉賢覺得大人能吃苦,但是孩子還小,自己實在是不忍心。
“四年級的時候,有一天爺爺把我叫到跟前問,‘玲玲,你愿不愿意跟爺爺去城里上學?’那時候每天吃不飽,爬坡過坎又累得很,到城里上學還是很樂意的。下來以后生活用品都置辦好了,剛開始學習跟不上,爺爺奶奶也都是輕言細語地問、開解。 ”從平利城關小學到如今的新疆和田師范?茖W校,十幾年的求學路,爺爺奶奶是萬廣玲心中最感謝的人。
“前幾年把弟弟也接下來上初中了,弟弟參加感興趣的社團,像足球、籃球、二胡這些器材爺爺奶奶也都是準備好。”萬廣玲補充道。
“兩個孩子知道我們不容易,都很懂事。尤其是玲玲,一般一個大學生一年的費用在4萬左右,她在學校爭取了助學金和獎學金,用錢又省,一年只花3萬左右。”樊光彩說,玲玲每次放寒暑假都會精心挑一些新疆特產帶回來。自己腰椎不好,玲玲還在網上學了按摩手法,放假時常給自己按摩緩解疼痛。
在父母的影響下,萬吉賢的一雙兒女也對家里的兩個晚輩多加照顧,每年會為他們提前準備好過年的衣服鞋襪。
這幾年,侄孫、侄孫女的低保補貼有所上漲,自己和愛人退休金也多了些,萬吉賢總算能喘口氣。不過直到如今,一家人也沒能攢下錢來。
照顧家庭耗費了大量的精力,萬吉賢在工作方面卻從未因此落后于人。“金沙河山頂上、八仙龍門……全縣分銷店、代銷點再遠都要跑。最遠的一次走到了旬陽交界,順著河溝走,來回就是一天。那時候管安全,食品質量、消防、治安這些都要檢查。”萬吉賢說,自己最自豪的就是1990年參加安康市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專題會,坐在市委書記旁邊,代表平利縣供銷系統(tǒng)作經驗交流發(fā)言。
“不管什么時候,什么角色,自己的職責要盡到,自己的工作要做好。什么事兒都要爭先進,這是在部隊上留下的好習慣。”萬吉賢這樣說,也這樣做。不僅拿過連隊的先進個人、轉業(yè)后愛崗敬業(yè),甚至在退休后給別人看堆場時,他都要每天把被子疊成“豆腐塊”。
“力爭先進”這顆種子,是萬吉賢40多年前就種下的。“在部隊怎么衡量先進與否呢?就是看這個兵能不能入黨。一個連隊100多個人,每年發(fā)展兩批,一批就是兩三個人。那時候我們都是不要表彰,要入黨。”在那時的萬吉賢看來,一代代共產黨人浴血奮戰(zhàn)、艱苦奮斗才有了新中國,他們是這個國家最了不起的一批人。入黨成為其中一員,就是最光榮的事情。
1975年元月,萬吉賢宣誓入黨。此后幾十年如一日,工作、家庭、社會……他踏踏實實在各個方面踐行自己的諾言,即使是退休后因供銷社改制期間,萬吉賢也未曾放松自我要求,每天通過電視、報紙等方式,學習當下的政策理論和大政方針。
“我們在社區(qū)做失聯(lián)黨員調查的時候聯(lián)系上了萬叔。”時隔數年,東城社區(qū)工作人員袁相莉仍記得第一次見到萬吉賢的場景:胸前的黨徽、筆記本、泛黃的黨費證,還有臉上難掩的激動,都讓她心生觸動。
“每次開黨員大會,萬叔都是最早來的。社區(qū)有了初心學堂以后,他開會前都要在學堂預習一會兒。”
“2020年他寫了50副對聯(lián)送到社區(qū),托我們發(fā)給困難群眾。”
“2021年當了網格員以后,萬叔都是第一時間把社區(qū)的通知落實到戶。有一次他怕沒人注意,還把手寫的反詐通知貼到了單元樓下。”
“去年被評為了優(yōu)秀網格員,評年度優(yōu)秀黨員萬叔票數也是最高。”
說起這位“先進”,社區(qū)幾位年輕干部打開了話匣子。
城關鎮(zhèn)組宣委員夏東也加入其中:“2021年基層人大代表換屆海選,組織的原則是要年輕化,但東城社區(qū)選報的這位萬吉賢已經是古稀之年了,當時我不太理解。”后來與萬吉賢見面次數越來越多,夏東心中的疑慮逐漸被打消。“身板挺拔,精神非常好。后來他提了城區(qū)增設公共廁所、飛線整治相關提案,都是選題精準,措施有效。”夏東感慨,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關鍵時刻,就是要敢站出來。組織信任,我作為一名黨員就要擔得起這個職責。”談起“鎮(zhèn)人大代表”的新身份,萬吉賢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