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陳曦
春天,是安康最美好的季節(jié)。著名詩人林莽“乘坐的銀燕飛過二十一世紀的天空,落在秦嶺大巴山的腹地”。十四年前,漢江·安康詩歌創(chuàng)作基地落戶安康日報,林莽先生因此機緣第一次來到安康,感受到安康詩意山水的魅力,以及這座小城對詩歌深深的敬意。
每一顆種子,都有長成參天大樹的夢想。十四年前種下的詩歌種子,如今已花木葳蕤。林莽先生此次因詩而來,在安康踏青賞春、吟詩作畫,為詩意安康品牌建設又增加了一抹明媚的光彩。趁此機會,記者圍繞詩人和城市、詩歌現(xiàn)象、詩與畫等話題對林莽先生進行了專訪。
林莽手書《古漢水的又一個春天》
來到了古漢水的又一個春天
記者:歡迎林老師再次來安康。上次您到安康還是2010年漢江·安康詩歌創(chuàng)作基地掛牌時,時隔十四年,這次來安康感覺小城有什么變化?現(xiàn)在的安康給你留下了怎樣的印象?
林莽:十四年前來安康,我就感覺安康是一座有著文化積淀和現(xiàn)代氣息的城市。有一批文學的追求者,還有像李小洛這樣的知名詩人。這次感覺安康更現(xiàn)代了,當年來安康要穿越秦嶺,現(xiàn)在飛機兩個小時就到了,好像去趟北京郊區(qū)差不多,拉近了安康與首都的心理距離。實際上,安康一江清水送北京,我們是同飲一江水的人,這情感就更近了。
走下飛機我就聞到了樹木的清香,天空是藍的,江水是綠的,感覺空氣都是透明的。漢江兩岸也發(fā)生了很大變化,這次我專門在白天和夜晚不同時段感受了漢江,在江邊看景喝茶,咖啡店、小吃店、酒吧充滿煙火氣,夜晚燈光也很美,整體感覺人們離生活比較近,小城非常親切自然,的確是個宜居城市。
上一次只逛了城區(qū),這次趁著大好春光,又去了幾個縣城和鄉(xiāng)村,對安康有了更多的認識。安康的鄉(xiāng)村也特別美,像漢陰吳家花屋、雙河口古鎮(zhèn),油菜花開得很早,民居也修得漂亮,處處給人一種江南的感覺。
這么美的城市,這么美的鄉(xiāng)村,最能激發(fā)人的詩意靈感,所以我到安康第一天就寫了一首詩。
記者:有人說,詩歌是城市的文化名片。您認為詩歌在城市文化建設中應怎樣發(fā)揮作用?您對詩意安康品牌建設有什么好的建議?
林莽:詩歌是城市的文化名片,這可能是二三十年來大家的共識。詩歌確實能起到這種作用,比如說一首詩能使一個城市名揚天下。任何一個城市的發(fā)展、變化和成長都離不開文化,而詩歌又是中國很重要的傳統(tǒng)文化。詩歌對城市的文化建設是一種最方便的,也最容易深入人心的方式。一是中國有詩教的傳統(tǒng),有很深的社會根基,第二就是詩歌這種形式比較便捷,任何一個大的政治文化活動或歷史事件,大家首先想到的表現(xiàn)方式就是詩歌。我也去了安康龍舟文化園,安康每年舉辦龍舟節(jié),這些都與詩歌息息相關。
詩歌對城市文化建設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但也不是說今天做明天城市文化就提升了,關鍵還是在堅持。要做哪方面,就要堅持一年、兩年、三年,一直做下去,不斷吸引人加入,形成一股潮流。如果堅持五年、十年、二十年,那意義就更重大了。最后形成品牌,再讓品牌經(jīng)典化。安康可能在經(jīng)濟投入上不能與發(fā)達城市相比,但可以細水長流的去做,不斷擦亮品牌,慢慢讓大家意識到,一提起來就有這么回事。另外就是尋找安康自己的特色,安康有這么多文化資源,有好山好水好風光,可以選準一個角度破題,不斷向外推廣。
林莽與安康文友一起采風
一代人為一代人寫作
記者:每個詩人都有自己的詩歌原鄉(xiāng)。您的創(chuàng)作是從白洋淀開始的。您認為自然環(huán)境對詩人的成長和詩風的形成是否有緊密聯(lián)系?
林莽:詩歌創(chuàng)作主要是寫自己的生命體驗和文化經(jīng)驗。這兩方面在詩中就體現(xiàn)在語言和情感上。一個人的生命體驗毫無疑問是真切的,你生命的經(jīng)歷,包括故鄉(xiāng)和對你沖擊力比較大的一些環(huán)境,肯定會留下痕跡。一個詩人如果不寫這些東西,就完成不了自己。我一直有一個主張,詩人首先要找到自己,找到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你的文化基因里面都有什么,潛在的生命狀態(tài)是什么,這是每個人都不一樣的。一個詩人通過初步練習和生活、閱讀的積累后,接下來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要找到自己。所以,文化原鄉(xiāng)對每個詩人的創(chuàng)作都有很重要的作用。如果你寫了一首詩,讀者不知道是唐朝人寫的、宋朝人寫的,還是你現(xiàn)在寫的,那這首詩肯定是失敗的,因為沒有你獨特的生命氣息。
我在白洋淀待了六年,那是我生命中最年輕最美好的時期。為什么后來會出現(xiàn)白洋淀詩歌群落?我覺得跟那片水域獨特的自然環(huán)境有很大關系,當然也是插隊青年的文化背景、生活經(jīng)歷等多種因素作用的結果。我插隊時的白洋淀,生活完全是農(nóng)耕時代的自然狀態(tài),船都是手搖的,村里也沒有電燈。我現(xiàn)在保存下來的第一首詩歌,就是1969年秋天寫的白洋淀,后來在詩里寫到白洋淀的地方很多。在我的繪畫里,也時不時會流露出對白洋淀的感情。白洋淀其實就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因為這六年時間,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這不是一種簡單的經(jīng)歷,是實實在在的生命體驗,那片北方的水域,那些鄉(xiāng)情,在我的詩歌里面處處都能看到。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自然環(huán)境對詩人風格的影響。一個詩人如果沒有在那種大自然中生活過,他可能會缺少很多東西。我特別幸運的是小時候在農(nóng)村生活過六年,插隊又在白洋淀待了六年,十二年的鄉(xiāng)村生活給我留下了沉甸甸的記憶。
寫作實際上就是這樣,當你知道了那么多東西以后,你知道自己是誰,然后就把你所知道所感受的東西,真的讓你心里為之動過情的東西,真正讓你忘不掉的東西,把它寫在紙上,這樣的話別人也會感受到。沒必要用頭銜嚇唬別人,非要說我是什么主義什么大師。
記者:如果從1969年開始算起,您從事詩歌創(chuàng)作已經(jīng)超過50年了,您的創(chuàng)作心境會隨著年齡變化而產(chǎn)生較大變化嗎?50多年來,在創(chuàng)作中您始終堅守不變的又是什么呢?
林莽:詩人的寫作是隨著閱歷和文化積累在不斷發(fā)生變化的。年輕的時候可能更多靠的是一種所謂的浪漫主義激情,會寫一些想入非非的東西。年齡稍大一些后,更多的是靠經(jīng)驗,生命經(jīng)驗和文化經(jīng)驗。除了這兩點,更重要的是要不斷剔除文化中的一些不必要的因素,剔除年輕時那種浮躁的簡單化的東西,慢慢把它變得更為深沉更為深入,只有這樣創(chuàng)作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發(fā)展。
50多年了,回頭看我的詩,雖然我一直主張寫自然,但它的內涵和表達方式在不斷變化。應該說,五十歲以后,我覺得自己突然通暢了,不再被詩歌中一些表面化的東西所蒙蔽了。比如說這個主義、那個精神,什么創(chuàng)新流派之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再被那些虛假的表象所惑,對一切都有自己的判斷。這時候也知道自己是一個什么樣的詩人,哪部分是我應該完成的,哪部分是不屬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就更為穩(wěn)重和通透了。
到了一定年齡后,寫作要放松下來。放松不是說不講究,而是更講究,使內涵和形式更好地融為一體。心態(tài)放松了,不再跟社會跟世界較勁,而是和世界融合到一起,在整個藝術領域游刃有余、來去自由,這可能也是古人所說的天人合一。
在詩歌創(chuàng)作中,要堅守什么呢?要堅守寫確實發(fā)自內心的,與自己時代和生命相關的東西。不管是寫詩還是寫散文,都應該堅持這幾點。第一見文化。作品中要有文化的光彩,不是隨隨便便寫點東西,要區(qū)別于普通的說明書、宣傳材料等。第二見性情。你是個什么性格的人,你的生活是什么狀態(tài),這些要在你的作品中有所體現(xiàn)。第三見時局。要和你所生活的時代相契合。即使是寫舊體詩詞,你也要知道你是現(xiàn)代人,不能夠飄在上面只寫一些空泛的東西。一代人為一代人寫作,我們這一代人就是要在文化歷史上,寫出我們這一代人的體會、觀念和想法。當人們翻看的時候,知道你是一個生活在中國這片土地上的,一個20世紀后半葉和二十一世紀初的詩人。你把那個時代的文化氣息在你的作品中有所體現(xiàn),這樣你才有可能成為能夠進入文化歷史中的作家。
林莽在安康作畫
詩歌是語言和情感的藝術
記者:您曾說現(xiàn)階段的新詩是處于“多元共生”的時期。對讀者而言,在這種“主義”“流派”紛繁的情況下,評價詩歌的標準似乎變得模糊了。您認為是否應該堅持基本的標準?構成一首好詩的基本元素有哪些?
林莽:中國詩壇和中國社會緊密相關,社會上有什么,詩壇就有什么。所以,近些年的中國詩壇很熱鬧。改革開放以后,很快地引入了世界上各種各樣的詩歌流派。寫作上大家都追求先鋒、追求變化,確實對中國詩歌的發(fā)展有很大促進,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也說中國詩壇是一片生機勃勃的荒原。真正能夠成材的大樹很少,幾乎是寥若晨星,大部分都是那種有蓬勃生命力的荒草。
我們的詩歌確實缺少一種大家共同認知的標準和規(guī)范。這個規(guī)范的建立也是很難一下就完成的,需要慢慢地一點點來。有些詩人雖然有一定的名聲,但仍然沒有進入文化正軌。他可能具有一些特殊的東西,但卻是一棵歪七扭八的歪脖子樹。這些東西又構成別人所借鑒的一種樣子。實驗我并不反對,但作為一個詩人,到了一定程度以后,你要慢慢成熟起來。
好詩的標準我認為是有的。讀一首詩,首先要看詩里的語言是不是漢語文學的語言,是不是符合漢語文學的自然規(guī)律和多年積淀下來的共同感受。另一個就是是不是確實表達了一個詩人的真切生命感知。什么是詩歌,詩歌就是語言和情感的藝術。我做了一個詩歌公式,像有兩對羽翼的飛機。一對翅膀是語言和情感,另一對翅膀是傳統(tǒng)和借鑒。尾翼是什么——詩人是藝術家,不是匠人。其實,詩一定不會有什么公式,如果有那它就太簡單了。我提出的詩歌公式,只是想奠定一個討論的基礎,能對熱衷于中國新詩寫作與研究的朋友們有所觸動,并引發(fā)相關的、深入的探討。
記者:您在論詩時反復提及“生命體驗”“意味”等關鍵詞,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生活“經(jīng)驗”“體驗”,詩人和生活之間是否存在獨特的關系?
林莽:詩人首先和普通人一樣,也有喜怒哀樂,和生活緊緊連在一起。詩人不是一個酒人、瘋人、怪人,也不是一個特殊的人,他就是一個普通的人。只是在文化上,要用心,要去體驗。當然,詩人有一點天分,他的天分就是語言的天分以及感受力的天分。任何一個行當,都需要天分和后天的努力。詩人的天分就是對語言的敏感和感受力的敏銳度。看見了什么東西,他的感受來得特別快,而且很準確,還能把它變成自己的語言表達出來。而有的人,可能感受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來,找不著詞兒。
總之詩人首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為什么有些詩人后來寫不出來了?就是成為詩人之后,他和生活沒關聯(lián)了,不再介入人間煙火了。最后成為一種表演,寫著寫著就寫成套路了。生命經(jīng)驗和生活經(jīng)驗很重要,你作為一個普通人活著,然后才有詩歌的靈感。
林莽為漢江·安康詩歌創(chuàng)作基地題字
藝術門類之間是互相映射的點陣結構
記者:您一直保持對繪畫的熱愛,不斷觀展、閱覽名家名作等,您也鼓勵年輕詩人要了解學習其他的藝術。請問繪畫對您的詩歌創(chuàng)作有潛移默化的影響嗎?
林莽:繪畫我小時候就喜歡,小學美術課作業(yè)基本都是滿分,但是那時候沒受過什么訓練。后來老師推薦我去少年宮學習,才開始接受比較正規(guī)的素描等訓練,自己慢慢畫。從中學開始,北京的重要美術展覽我每次都去看,多年養(yǎng)成習慣從未放棄。在白洋淀插隊時,曾幫著縣文化館做畫展,在那兒跟著一位美院畢業(yè)的老師學過一段時間。他天天帶我們幾個小伙子去畫水彩,早晨一張,晚上一張,一邊畫一邊講,分析誰畫得好誰畫得不好,這是一段正規(guī)訓練。回北京在中學當老師的時候,我還和美術組的老師一起培訓過學生。后來因各方面條件限制,就把畫畫放下了,但是詩歌一直沒有放棄。寫詩只要有一張紙、一支筆就行了,哪怕沒有桌子也不影響寫作。當六年中學老師,一直在堅持寫詩,但周邊的人都不知道。我覺得詩歌首先是寫給自己的,關鍵看是不是真正把自己感動了,而不是想顯擺顯擺我會寫詩。
詩歌確實對我的繪畫有影響,繪畫對詩歌反過來也有影響。我的詩歌畫面感特別強,色彩特別多,這和繪畫分不開。畫畫需要技術,需要一些專業(yè)練習。但是我多年不畫,再畫的時候,過去的經(jīng)驗和其他藝術部門的經(jīng)驗讓我更放松,就可以不講技術了。我就這么畫,我就這么感覺,這其實和我的寫作很有關系,我現(xiàn)在寫詩是很放松的狀態(tài)。
我對詩歌和繪畫的認知都一樣,不光是讀中國的東西,西方現(xiàn)代的東西我都瀏覽過。我在大學里開過一門課,叫《現(xiàn)代藝術認識方法》,把西方的與繪畫、詩歌、音樂、建筑等藝術有關的書,幾乎都讀了一遍。所以后來別人跟我談現(xiàn)代主義,我一般不會被天花亂墜的理論說糊涂。但我覺得作為中國人,首先還是要從中國語言本身出發(fā)。如果你讀翻譯體的現(xiàn)代詩,按照翻譯體寫作,肯定是不行的。翻譯體已經(jīng)把詩本身的東西稀釋得很厲害,甚至有的都不再是詩了。那為什么還要讀西方的東西?讀這些東西實際上是獲得一種意識。從語言上說,中國詩人必須讀中國詩歌,唐詩宋詞要會背一些,要從里面找到漢語言的文學語感和那些最精美的東西。只有這樣,你的語言才不至于非常淺白,甚至根本不是詩歌的語言。如果一個詩人沒有背過上百首古典詩詞,可能是瘸腿的。這些東西要化在自己的生命里面去。
藝術之間是互相影響的,我一直說一個時代的藝術是一個點陣結構。點陣結構就像鹽,它的結構是四棱的,一個角上一個分子。一個詩人可能就是一個分子,另外的分子對他有吸引力,他們之間是互相聯(lián)系的。同一個時代的詩人和同一個時代的藝術家、哲學家,甚至是音樂家,他們是融為一體的,是互相映射、互相影響的。所以詩人只關心詩歌本身還不夠,要讀點世界藝術史、中國藝術史,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上在寫詩。沒有這些東西,你可能把自己那點靈感寫完了以后就不行了。中國過去講詩書琴畫,詩人都要懂一些,我覺得現(xiàn)在詩人也是同樣的。
記者:您出版了詩畫集,最近也和其他4位詩人一起舉辦了“清風徐來——詩書畫扇面五人展”,您怎樣看待詩人的“跨界”現(xiàn)象?
林莽:這些年我大概辦過五個個人畫展,參加集體展十幾次。剛才也講過藝術本身是互相影響、互相促進的,F(xiàn)在完全按照匠人的方式去寫作、去繪畫是不行的,我們必須有更廣闊的思維方式,更多的表現(xiàn)手法來體現(xiàn)自己。古代“跨界”的很多,這是一種社會要求,不跨界大家不可能公認為你是一個文化人,F(xiàn)當代也有很多,齊白石曾自我評價:“我詩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畫第四。”他一生寫詩三千首,刻石千余枚,自稱“三百石印富翁”。當然這是一種俏皮的說法。
現(xiàn)代藝術應該跨界,跨界后藝術生命力就更飽滿更充分。現(xiàn)在分科更細,難度更高了,但是基礎的東西還是必須掌握。安康就有很好的例子,比如李小洛,她既畫石頭畫,又畫國畫,也做一些裝飾畫,這些方式與她寫詩是相輔相成的。李小洛有繪畫方面的靈性,她的線條、色彩、感覺力都非常好。所以詩人不能單打一,要勇敢地跨界。
記者:您曾說:“‘美’是人的一種崇高的感覺。”能否講一講您所說的“崇高”的具體內涵?
林莽:既然熱愛藝術,那你就要用真心對待它。真心對待,這本身就是一個目標,就是一個境界。一個詩人要純粹,不純粹,作品中就會帶出來。有太多商業(yè)追求,或者過于想獲得榮譽,作品就會向刊物和編輯靠攏,向評審機構靠攏,那你就不能獨立思考。當真正有了閱歷以后,看那么多大家,那么多值得欽佩的詩人和藝術家,這時候就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你得向他們靠攏,活得更有人的樣子,不是奴顏婢膝的為了點這個為了點那個去寫。是什么程度就是什么程度,最后境界是非常放松的,只是為了內心的喜愛和表達自己對生命的認知,真正呈現(xiàn)一個讓別人能認識的自己。我覺得崇高可能就是這種含義吧。
從古到今有那么多榜樣,讀唐詩宋詞,我們還能感受到詩人靈魂本身對藝術的照耀。當走到某一個詩人家鄉(xiāng)的時候,心中很自然升起一種崇敬之感。我走過很多地方,有時候走到詩人的墓地旁,就覺得到他面前必須要跪下來。這種感覺就是對藝術的敬畏。確實喜歡藝術,就去找你喜歡的東西。你可以是三流、四流的,但是要真誠。一個末流畫家,也可以畫得很認真。一個人的人生很有限,但是怎么能把自己最好的東西呈現(xiàn)出來,這很重要。
記者:謝謝您接受訪談,給安康讀者分享了很多重要的思考。歡迎您再來安康。
林莽:上一次我因詩意安康而來,這一次我再次感受到了安康的詩意,我想有這個緣分在,有詩意安康的感召力,我一定還會再來。
林莽,生于1949年。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北京市作家協(xié)會理事,《詩刊》編委。“白洋淀詩歌群落”和“朦朧詩”的主要成員。出版過詩集、詩文合集、詩畫集十余部,編輯和主編詩歌選集、專輯幾十種。繪畫作品多次入選畫展,舉辦個展5次。曾任中國新詩理論研究刊物《詩探索》作品卷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