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向連才
2021年4月，在即將迎來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之際，《黃河文學》公眾平臺連載了劉全軍的長篇小說《紅色漂子》第一章和第二章。適逢黨史學習教育的蓬勃開展，重溫紅色紫陽歷史，再次拜讀《紅色漂子》，我被小說優(yōu)美的文字和曲折的故事所吸引，思緒像脫韁的野馬奔向了硝煙彌漫的古戰(zhàn)場，腦海里時而浮現出紅軍戰(zhàn)士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跡。劉全軍是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文藝評論家協(xié)會會員，長篇小說《紅色漂子》于2005年5月由環(huán)球出版社出版，作家出版社大型文叢《榮光與夢想》（2011-2012年度中國文壇50家作品選）全本收錄。小說以紅軍創(chuàng)建川陜革命根據地紫陽蘇區(qū)為主線，展示了紫陽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下浴血奮戰(zhàn)迎來紫陽和平解放的波瀾壯闊的歷史畫卷，它是一部講述紅色故事，弘揚愛國主義精神、傳播正能量的鴻篇巨制。《紅色漂子》猶如一本生動的地方黨史教材，讓人身臨其境地感受到紅軍的英雄本色、紅色紫陽的精神靈魂和革命英烈的浩然正氣。
“漂子”在任河流域俗稱竹片子，“紅色漂子”是紅軍用來宣傳革命真理的載體。當時紅軍川東游擊隊在川陜邊境活動極為頻繁，為了擴大革命影響，紅軍利用任河的天然條件營造紅色宣傳氛圍，他們把竹片削得平平整整的，再用桐油刷過，然后在光滑的竹面上寫著“赤化川陜”、“打倒軍閥”、“打倒土豪”和“建立紅色政權，窮人當家作主”等各種紅色宣傳標語。夏季是任河漲水的季節(jié)，游擊隊員將漂子放在河水里順水而漂，漂進任河、漂入漢江，沿岸的百姓紛紛打撈河水里那些“紅色漂子”。
川東游擊隊趕“猴”的故事，在《紫陽縣志》尚有記載，并在紫陽民間廣為流傳。1930年2月下旬，司令員李家俊派遣軍事主力吳會志第一支隊400人槍，前往城口招撫收編軍閥混戰(zhàn)中“垮桿旅長”侯子俊。侯旅長離川入陜，沿途搶劫，無惡不作，且背信棄約加入陳定安團匪，繼而投靠王光宗西北軍。吳會志率部覓蹤追跡，輾轉千里。部隊給養(yǎng)全靠打土豪和向群眾購買，所到之處軍紀嚴明，秋毫無犯。3月5日，支隊由嵐皋入紫到達洞河鎮(zhèn)。兩天后抵達縣城與侯會面，侯料定義軍走投無路，于是就設下了與義軍妥協(xié)聯軍的局。一支本想改造軍閥武裝的紅軍隊伍，反而被軍匪侯子俊所吞編。這是一支最早在紫陽活動的紅軍隊伍，也是劉全軍創(chuàng)作《紅色漂子》的故事原型。
小說《紅色漂子》，開門見山，敘述紅軍來紫陽的情景。某年夏天，一支從萬源趕過來的紅軍游擊隊在支隊長吳會志、黨代表馮英的率領下，來到了紫陽境內一個叫混人坪的地方，遇到十幾個給聞團總背貨的腳夫，作為紫陽籍的黨代表馮英向王大爺了解紫陽的駐軍、匪情，王大爺如實相告，說縣城是一個土匪窩子了......
追溯上世紀30年代初，當時的紫陽正處在一個兵荒馬亂的動蕩時期，政治腐敗，黑惡橫行，兵匪一家，大煙泛濫，人民群眾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土匪頭目韓剝皮，擁有上千土匪，經常打家劫舍，多次襲擾紫陽縣城�？h長無可奈何，便與地方紳士商議制定“以匪制匪”的辦法，共籌款項招安，供應韓部軍餉。韓剝皮堂而皇之地以“司令”的名義駐扎縣城，并打著保境安民的旗號，乘機在各區(qū)派駐匪軍鎮(zhèn)守，不到一個月，韓剝皮攆走了縣長，一人獨掌軍政事務。不久，侯子俊投奔韓剝皮，兩股土匪攪在一起，青天白日之下民國成了一個匪窩子。 在兵匪勾結、魚龍混雜的復雜環(huán)境下，一支游擊隊孤軍深入，并與黨組織失去了聯系，只有憑著自身的勇氣和智慧與敵人斗智斗勇，創(chuàng)造生存的空間，這無疑是一場生與死、血與火的考驗。
馮英、吳會志帶領的川東游擊隊駐扎洄水灣，與地方紳士、洄水灣的團總文子儀歃血為盟結為兄妹，掀起了“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高潮。紅軍在紫陽的活動，傳播了革命真理，給紫陽的勞苦大眾帶來了希望。聞子儀聽從了紅軍先驅逐韓剝皮恢復地方政令，然后再集中優(yōu)勢兵力圍剿各路土匪的建議。在紅軍的宣傳影響下，紫陽縣爆發(fā)了青石板河的抗捐暴動和高灘的“大刀會”組織農民起義，革命洪流讓韓剝皮十分震驚，他急調駐守南區(qū)兵力和毛壩、高灘的民團圍剿抗捐農民，血洗青石板河。在敵強我弱的緊急關頭，紅軍游擊支隊打響了兔兒梁的戰(zhàn)斗，隊員們貨棧抓舌子、智取橋頭堡，一舉拿下韓軍駐扎在洞河鎮(zhèn)一個營，切斷了紫陽的水上交通命脈，奠定了人民群眾驅逐韓剝皮恢復紫陽政令的政治基礎和軍事力量。
兔兒梁戰(zhàn)斗震懾了敵人，壯大了紅軍的聲威。 但出人意料地是韓剝皮并沒有派重兵來圍剿，而是委派一名副官和兩名有聲望的民主人士來到兔兒梁陣前談判。談判以聯合成軍為條件，雙方停戰(zhàn)，并邀請游擊隊到縣城商議。吳會志滿口答應敵方的要求，決定親自去縣城與韓剝皮、侯子俊會談，輕而易舉地走進了敵人挖空心思設計出來的美麗陷阱，先赴“鴻門宴”，再中美人計，一切盡在敵人的算計之中。一位優(yōu)秀的紅軍指揮員在槍林彈雨沒有被敵人打敗，卻在紅塵滾滾和糖衣炮彈面前一敗涂地。更為嚴重的是他將一支游擊隊逼上絕境，戰(zhàn)士們滿懷信心地到縣城校場壩接受檢閱，稀里糊涂地繳械收編還不知道是咋回事，吳會志的叛變給川陜革命根據地的紫陽蘇區(qū)造成了巨大損失。黨代表馮英對敵人的陷阱和吳支隊的輕敵行為有所察覺并再三提醒，盡管安排得力隊員通過地下黨打探情況強化保護措施，但也無力拉回上了賊船的戰(zhàn)友。吳支隊不顧黨代表的堅決反對強行帶走了隊伍，所幸運的是就在吳支隊縣城談判的當天，內線提供洄水灣境內有土匪出沒的情報，馮英在非常時刻下令調動偵查排和一個女子班協(xié)助聞子儀剿匪，沒想到這一調動竟然起到了保留革命火種的作用。
兩年后，另一支紅軍隊伍從紫陽經過，歷時5天6夜。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安康起義部隊前往川陜革命根據地與紅四方面軍會合的紅一縱隊。1934年2月22日，安康軍特支發(fā)動武裝起義，起義后宣布成立中國工農紅軍第三十軍第一縱隊。紅一縱隊向川陜革命根據地進發(fā)，途徑紫陽境內的營盤大梁，遭王曜宸團和毛壩李靖山民團重兵包圍，在突圍中起義總指揮王泰誠壯烈犧牲，王辛德等50余人被俘押解安康，在刑場上高呼“漢江蘇維埃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的口號英勇就義。 《紅色漂子》生動地描述了紅一縱隊在深山密林中與土匪周旋、在彈盡糧絕的險惡環(huán)境下與敵人殊死搏斗的可歌可泣的悲壯事跡。
反動勢力總是不擇手段的企圖撲滅革命的烈火，然而川陜游擊支隊留下的革命火種并沒有熄滅，黨代表還在戰(zhàn)斗，幸存的偵察排和女子班成為黨領導下的獨立營的骨干力量，也成為建立黃草梁土地委員會、五馬鄉(xiāng)農民協(xié)會、尚壩鄉(xiāng)農民協(xié)會、鰲頭鄉(xiāng)農民協(xié)會等紫陽蘇區(qū)農民協(xié)會的組織者和領導者。當紫陽獨立營接到地下黨指示去接應紅一縱隊未果轉而營救之時，民團李靖山卻打起了“一箭雙雕”的如意算盤，他以答應交換起義被俘人員為誘餌，吸引獨立營，然后派鄒達三率匪徒前去高橋殺人越貨，嫁禍于獨立營，用借刀殺人的陰招使其兩敗俱傷。獨立營營長周錦華單刀撲會，戳穿了敵人的陰謀，孤立和打擊了敵人。小說的故事驚險曲折，扣人心弦，再現紅軍的血性與精神，增強了藝術感染力。
革命的星星之火，遍及任河與漢江流域。川陜革命根據地紫陽蘇區(qū)，譜寫了輝煌的篇章，當年青荊鄉(xiāng)冉鐵匠夫婦為紅軍攻打通江縣城打造了一批武器；紅椿尚壩農民任必亭在四川背鹽途中的花樓壩附近將打仗迷路的徐向前等4名指戰(zhàn)員安全護送到大竹河。紫陽蘇區(qū)對川陜革命根據地的創(chuàng)建做出了重要貢獻，正如許世友在拍攝《血戰(zhàn)萬源》電視片時所說：“在我們萬源保衛(wèi)戰(zhàn)打得最艱苦的時刻，紫陽人民用背簍給我們送來了大批糧食和土豆，要感謝紫陽人民��！”
全軍在小說中將紫陽的特色文化娓娓道來，作品洋溢著紫陽民歌諺語、打情罵笑和方言傳說等鄉(xiāng)土氣息，這是作者多年來厚積薄發(fā)贈予廣大讀者的一份快樂的文化大餐。《紅色漂子》成功地塑造了馮英、鳳兒、小豹子、周錦堂、聞子儀等多個人物形象，鮮活的人物幾乎都可以在紫陽歷史的天空找到原型而對號入座。雞公寨、斑鳩關、麻柳壩等古戰(zhàn)場，曾經發(fā)生過激烈戰(zhàn)斗，生與死的搏斗、紅與黑的較量其殘酷程度讓人觸目驚心。真金不怕火來煉，初心與信仰最終表現為血與火的考驗。紅色是英雄的本色，紅色紫陽為啥這樣紅？因為無數先烈用鮮血染紅了它�！都t色漂子》彰顯了紅色紫陽的風采，作為紫陽第一部弘揚革命傳統(tǒng)、謳歌紅色文化的長篇小說，創(chuàng)作動機和目的不是為了湊熱鬧，而是為了播撒紅色種子，強化紅色記憶，讓紅色的根在茶鄉(xiāng)大地扎得更深，讓紅色基因世代相傳，這也許就是《紅色漂子》長期共存和流芳后世的全部價值意義。
